雪坊

（１－４）

「…好了，話就到此為止，不要再討論下去。」抽回被對方箝制住的手，也不管會不會被當作有逃避嫌疑，伊亞利安硬是止住了這個話題，「說重點吧，我們偏題太久了。」

「呃…好…」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安珀知趣地就此打住，順著對方的話接了下去。「只能說，二十年前我放出去的餌終於得到回應了。」

「啊？」

「在說出我的結論前，我先問你，你知道他們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嗎？」

「目的…」皺起眉，伊亞利安沉吟道：「說是想讓世界趨於安定，但實際上他們想怎麼做我也不清楚…」

「如果我說那不過是一種檯面上的理由呢？」

「哎？」

「二十年前，他們想得到的就是力量，而且是足以壓制你，甚至…」頓了下，湛藍的眸子平靜似水，但卻又有隱約的情緒波動細細起伏，「可以直接替換掉現任冥王星、也就是你的力量。」

聽到這，伊亞利安的神色先是微微吃驚了一下，但很快地又恢復正常。

「比起我…他們會想要讓更容易控制的人來坐上這位置是嗎？」

「因為你一向都把他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會招致他們的恨意也是正常。」嘆氣，安珀很是無奈。

「與其說是耳邊風，不如說我只是當成了建議，聽了就過去。」打趣的說著，伊亞利安聳聳肩，不以為然。「誰喜歡讓他們擺佈了，我可不認為那種迂腐的作法能帶給這個世界多少利益。」

「呵呵，他們可不這麼想，畢竟…」帶著微笑，安珀身子微微向前，就著和對方極近的距離，近乎無聲地說出了那句話，「對方可是長老院。」

「有時我還真不滿，我們是直接由女神旨意所選出來輔佐君主的，照理說不應受誰的控制而行動，但是…現在做任何事卻得提防那些傢伙，感覺真是令人不愉快。」不滿地撇撇嘴，伊亞利安難得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

「畢竟我們兩界的女王陛下們都沒說話了，身為護國守衛的我們自然更沒立場。」苦笑，她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隨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現在的我們，行動是受到君主的限制，並非女神，這就是現實。」

「不過我想目前他們還不會做出太過明目張膽的行動，如果他們真想做，二十年前就可以動手，不必等到現在。」手輕輕地抵著臉頰，安珀露出了別有深意的表情，「至少他們不會直接把你踢掉，而是用很迂迴的方式。」

「好比說…讓我自己去找他們所要的東西，讓我自掘墳墓嗎？」雖用詞是個疑問句，不過話語中卻幾乎帶著肯定。伊亞利安自嘲一笑，略帶諷刺開口道，「還真是高明的作法，要論卑鄙無恥，這世上他們認了第二，還真沒人敢認第一。」

「哎，伊安說話可真毒。」

「會嗎…我倒覺得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擺擺手，伊亞利安偏了偏頭，表情又整回嚴肅。「那麼，他們想找誰？」

「冥王星所擁有的力量一向被視為不祥、絕對黑暗，一般正常人是不會想要這種力量…因為那只會招致每個人對你的恐懼和排斥，甚至視為異端。」

「唔…伊安，我問你，九大行星最初如何誕生？冥王星的力量和其他九大行星的力量比起來，最大的差別又在哪邊呢？」不就著伊亞利安的問題回答，安珀反而拋出了這麼個問題出來。

「啊？怎麼突然問我這個…」伊亞利安雖疑惑，但還是很自然地回答著：「九大行星最初是由星界女神艾爾梅菲德親自選出，利用傳承的方式，將神力分化為九道，分別交給被挑選上的守護者們，讓他們運用其力量，發揮各自的專長，輔佐明君。」

「而最大的差別在於…九大行星中，唯一代表負面能量的，就是最後一個冥王星。」嘆氣，伊亞利安露出了苦笑，繼續補充，「有正必有負，兩邊的力量需要制衡，如果正大於負、或者負大於正，這世界的平衡不但會被打亂，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整個毀滅。」說到這裡，他似乎有些惆悵。

「對，就像是一個水缸，如果只懂得不斷儲存水源，但卻不知如何宣洩，水缸總有天會整個爆裂，什麼都不剩。」藍眸中透出一絲玩興的意味，噙著淡笑，安珀又繼續開口道，「而且就我所知，冥王星的力量特別之處在於能被選上承載這股負面能量的人屈指可數，其它守護者要再找人替代補充不是件難事，但唯獨冥王星，是最為困難。」

「因為，除了與生俱來的天份外，還有最大的要件，就是血統。」